(十七)赶集,赶会。

从记事起,赶集,赶会的意识是从石堂庙会才有的。原来石堂家后,后石堂西地有座庙宇,俗称后庙,不知何时建成,也不知敬的那路大神。每年农历二月初九,是信众朝拜的高光时刻。为了显示神灵的威望,这天的庙会规模超大,热闹非凡。远近的商家慕名而来,解放后国家的供销社系统也积极参与。庙会东起石堂村,西至金庄榆树林(闫庄和金庄分界处),闫庄只有零星摊位。各类生产生活物资,菜蔬,粮油,日杂百货琳琅满目。煎包,油条,面泡,丸子,包子,馒头等吃食应有尽有。玩魔术的,耍把戏的,放幻灯片的人声鼎沸,这类摊位,最吸引小孩,常被围的水泄不通。因赶会的人多,也会发生大人找不着孩子,孩子找不着大人的事情(好在那时社会治安好,不会发生小孩被偷,被拐的情况)。只见大人满头大汗,逢人便问,小孩喊爹叫娘,哭声震天。那时候人见人帮,不大会走散的大人孩子就会团圆。俗话说,有卖的就有买的,此话一点不假。会上啥稀罕物件都有卖的,你唱我和,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。不知何原因,大会没有牲口市,没有木料市,但树苗还是有卖的。如初九这天不是星期天,就只能放学后三两人结伴到会上逛逛,啥也不买,体验体验气氛,凑个热闹而已。这天总有亲戚赶罢会拐家来吃饭,虽沒好食待客,可总得做点另样的。后庙自达解放就停了香火,房舍成了学校,我就是在那里上的小学。庙会是在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时强停,这成了我们的不舍和遗憾。改革开放后,政府看到群众确有需求,便安排农历四,九都有集市贸易,这是得民心的举措,有时回老家,也常和老伴到集上转转。下边我将曾经赶集,赶会的小经历说给大家,不知你们喜不喜欢。

1,卖蒜。有一年自留地种了些蒜,留够吃的,娘辫好让我到王集去卖,换点油盐钱。那时候王集在这一片属繁华之地,供销社驻在街里,每天早上还有个露水集,小买、小卖均是能满足。小集天亮即开市,本村的、周边村的人擓着、挑着各色蔬菜到这里买卖,吃过早饭人走集散。闫庄和王集隔条官道,满打满算二里地。那天早起扛着娘辫好的蒜,兴冲冲的走到集上。到了集上,看到不少卖蒜的,也知道偷偷问问蒜的价格,然后就等买家。一大会没人问,有的问了也不真心买,不免有点着急。心想,如卖不了,还得扛回去,换不了钱不说,还显得多没本事。为尽快出手,我便将价格每辫降了二分钱,原来两毛一辫,现在一毛捌就卖。这样一来,效果立马出现,不大会两仨个买家就给包圆了。后来知道卖便宜了,和我一块来的都是卖的两毛钱一辫,还是怨我没沉住气,但后悔也晚了,好在回到家娘没吵我。2,卖羊。有一年喂的小山羊下了个小骚虎(公羊),它肯吃肯喝,几个月就出落的象模象样了。它活泼好动,整天上窜下跳,后来还时不时的学会了抵人。娘怕抵了人家小孩惹麻烦,那时节肯定不敢想喂大了吃羊,就想着把它卖了。在家也打听了价格,对门福德二哥是这方面的经济人,特别告诉娘,如上辛集卖羊,就到姜隅首找他(牲口市),他帮着给卖。有一天辛集有集,恰逢星期天,反正在家也沒大事,就牵着小羊羔和娘一起上辛集赶集卖羊。到了辛集南门,碰见了秀芹姐她娘,娘和她说了会话。这时候,一个沙海收羊的人,停下围着看了看小羊羔,说这不行,那不好,一阵怱悠,把我和娘说的顿时没了主意,原来的心理价格崩塌。那人问到底多少钱卖?俺和娘不再坚持六块钱了,就说少五块钱不卖。那人又抓起羊羔掂了掂,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最多给四块五。他看我们有点犹豫,就说愿卖就卖,不卖也不强求,还做出骑车走人的架势。看到此,我和娘心里犯了嘀咕,想着别真象他说的那样,到集上也卖不上价格,就忍了忍下决心把小羊羔给了他。解了绳,小羊羔万分不舍得被拴在筐里。这时候心里也沉淀淀的,毕竟是一天天喂着它,看着它长大的。卖了小羊羔,其它不买啥,就和娘原路返回到家。到家后老羊看到我和娘,不停的张望,咩叫。下午见了福德哥,还叫他说了一顿,说好卖羊找他,没想到让回的揀了大便宜,这个小羊羔最少能卖陆块钱,你可以多卖一块钱,我还能挣五毛钱的佣金,没听人家说,南京到北京,都数回的精,咋到事上就忘了。听此言,我们也无话可说,自认倒霉吧。

3,赶会。说的这次赶会,我还没上学,最大七岁,因为八岁就上学了。那一天吃过清起来饭,听说大爷要去城里赶会,就缠着想去。那时候的想法是跟大爷去赶会,起码会给买个烧饼包子吃,再不济也会一拐到二姑家吃顿饭。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预料,目的一个没达到不说,还把脚累肿了。去的时候,大爷就不想让我跟着,怕我坠路子,很不情愿的也没说同意,也没说不同意,俺俩走上去城里的路。出庄西头,走菜园刘家后,斜插兖兰公路十里辅道班房,经公路到了南关牲口市(现在二姐家胡同口的小瓦市,那时候是大会的牲口市)。这一路大爷照他的步履走,我可是要小跑。到现在忘不了的是大爷到会上既没询牲口行市,也没问牛羊价格,到一处大土堆的高处往打圈望了一会,我也跟着漫无目的的看那人山人海。一袋烟的功夫,走下土堆往家返。我满腹意见也不敢张嘴说,他不想让我去,而我硬去,他心里是不高兴的。回家一路还是那个走法,来回三十六里地,一口水没喝,更别说吃了,到家见了娘委曲的哭了。第二天,腿和脚肿得给发面馍一样,人说是腿跑炸了。后来娘见了大爷,数落他一出的,大娘也说了大爷的不是,说他恁小个孩子跟你去赶会,说啥也得买点吃的,走路你也累不背着他,走慢点,就不会把小孩累这样了。这里不是说故去老人的不慈,这个事实在印象太深了。后来老人对我的好,我对他的孝道也存人的心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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